大多數的人不知道
憂鬱症發作的時候,我的世界泡在雨季
就如同今天的大雨,由內而外的打在柏油石子上的聲響,
打在地板上震耳的清晰
打在心頭奏鳴地相映成輝,
傾盆的嘩啦嘩啦,收尾的啪搭啪搭,
外人看做一場雨
停了便罷,行走在天地之間,
而我,孱弱的我,
只見我的世界在雨季間與所處的宇宙平行成一派阡陌縱橫
兩個時空相遇,在傘底,在屋簷底,在大千世界渺渺邊際
賓果似地,雨點或作點,連成一線,
但我心裏深知,縱然眼底的雲散去
心底微弱的光找不著空隙,
心頭那陣雨還不到時候,還不會停;
它還會下很久很久。
這段話是在心裏情緒最最起伏不定的四月寫下的,一直沒有發佈
那時的自己也抓不著自己的形狀,形體尚存,靈魂卻像被人強硬拗壞的凹陷著
我找不到我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找我自己;
一切都太破碎了..
常常笑著笑著就哭了,回頭念書邊讀邊想邊不由自主抽抽噎噎的,
對於世界的憤恨與怨懟無限上綱,一件一件攬上的,從未卸下;
死亡與生存的茫然感,與日俱增,
好像我也只是一塊浮木,載浮載沉之際,卻沒有人能伸出援手讓我靠岸
每個人都說加油一點嘛,再一下就考完啦,你那麼強一定能怎麼樣怎麼樣的
而每一句加油每一句過度樂觀的無心之言都把我往更冰冷的深海裡拽,
我知道我需要的才不是這些話....
所以在讀到鐘鉉的遺言時,當時的心態全然被感同身受
一瞬間就掉了一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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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過自己。緊緊抓著已經斷片的記憶,讓自己清醒過來,但絲毫不見效。
呼吸彷彿被堵住了怎麼努力都無法順暢地呼吸,我想還是讓它停止更好一些。
曾經問過,有誰可以為我負責呢? 只有你自己。
是啊我不過是孤身一人。
了斷自己這句話, 說得簡單,真的要做卻很難。
也是因為這艱難,我一直活到現在。
也有人說我不過是想逃避。
沒錯。我是想逃避。
擺脫我自己, 也擺脫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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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我啊,正是那個曾經無能為力的我;
是那個又怕痛卻又克服不了自我的我,是每天起床都默默問著誰能替我負責一下人生
我全盤都給他,在艱難與高壓的狀態下都只想給他,一個人的我,逃避著現實的我
都是我,那樣的我,不勇敢的我,無能的救了自己。
在讀鐘鉉的話的同時,一方面感受到自己終究走出了空氣稀薄的憂鬱
一方面卻哀悼生而為人有如此哀愁,
而原來不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千方百計的這麼折磨著自己
可是憂鬱症不是誰的選擇阿,可是討厭自己的念頭,那樣自我質疑的相對剝奪感,
太辛苦了阿 ...。
能撐到現在已經很棒了,你真的受苦了。 哪怕無法笑著送我走,至少不要埋怨我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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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很希望,最想聽到的話就是
辛苦了,你真的夠了,別再逞強了,
因為真的,如所說,能撐到現在真的已經好不容易了,
什麼加油啊再努力一點這種樂觀的話都只會讓我更焦慮,
拜託,別再傷害那個無以言語的我了;
雖然可能只是暫且的因為念書壓力與身體狀況而產生的憂鬱,
甚至常態性的症狀不及重度患者的千萬分之一
但生病不是用來比較的,病徵也不是誰多就誰贏
我依然照常生活 扮演我在世間擁有的腳色 作符合社會期待的人型
然而心底卻深知有一塊黑洞,而理智常常就在黑洞的邊緣畏懼著被吞噬
傷害自己的念頭也時常像跑馬燈在腦海裡繞呀繞地,縱使身邊充斥著我愛的人愛我的人
那樣的否定自我是無法簡單被勸退,或者說出來就打消念頭的
而更常時後,身旁的人會因為你的狀態表現地貌似正常
而漫不在乎的應對你的情緒與求救,認為那不過就是無病呻吟或簡單安撫你一下就轉身了
但事實上並不該是這樣的,事實上那時的自己已經在滲血了。
爾後好起來的過程都是後話了,一步一步復健與重建的路上都,只有自己
能回復到開朗樂觀的那一面,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
而縱然現況的我好得多,我卻真真切切熟識那一面陰暗的自己,
也正是因為走過暗處,更知道向光的路坎坷顛簸,
有時就只想要直直走,有時走進死路就想全盤放棄了,而有時怎麼繞都還在原地;
這些都是生命必經的過程,鬼打牆似地迷宮
沒有盡頭。
所以更希望能把那段不堪回首的自我,也許正共存的那個我說出來
選擇生存或死亡並不是誰對誰錯,也沒有人需要去畏懼去面對那樣的自我;
如果累了,就讓自己休息一下吧
如果需要講話,找一個適合聽話的人聊一聊吧
(如果找不到人也歡迎跟我說,Instagram小盒子歡迎你)
如果可以的話,別讓任何人面臨失去任何人的衝擊
如果可以的話,別對自己說加油,因為你一直以來都已經夠努力了,
"Don't give up. You've still got a couple of motherfuckers to prove wrong."
永遠別為了別人而活,想想自己吧,想想那些想看著你摔跤的人吧
一定會有一個人,一件事,一抹念頭能陪著你度過
而鐘鉉阿,想在文末輕輕對你說,
辛苦你了,希望現在的你在彩虹橋那一端,能快快樂樂的
看顧著我特哥,讓你掛心的哥哥弟弟姊姊妹妹們,
還有好多為你痛哭著,深深愛著你的那些飯們,
好好休息卸下了,無痛無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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